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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弦断音续•丹凤•二十三

BL,古耽



  这方一遇见王世此人,他便能透过对方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辨其功夫高低。


  他李骥百年难得的武学奇才,罗熹在其手下没走过八十招,就算持戟也不过百招封顶。


  二人气势汹汹,神似虎狼争食,几欲出手。


  “爷最后说一遍,叫罗熹出来见我!”


  李骥势如冷锋,王世立枪顿地,语气坚定。


  “我也最后说一遍,甭想!”


  李骥墨黑宽袖飞过,袖上赤金莲纹在日光下华色灼灼,绚丽非常。


  正有一掌从袖中飞出,向王世击去。


  王世急忙反应,持枪来挡,一柄枪头直刺掌心。


  他使了大力道,决心定要让这厮尝尝苦头。


  眼见那枪头要破穿见血,李骥轻松扭转手腕,瞬息之间便闪身来到王世面前。


  掌侧擦着枪身而过,一把向王世脖颈处夺去。


  王世连连后退几步,掐准空当,抬枪朝李骥脑后横撞过去。


  此刻千钧一发,王世算那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没成想,李骥右手擒人,左手往身后扭去,直接制住枪势,扼住王世命脉。


  若是寻常人,李骥早能一手夺过枪来,如今却是一片僵持局面。


  长枪在王世手中分毫未动,若非他早早扼住他的脖颈,这长枪定要甩到他头上来了。


  李骥不由暗惊,这厮金刚力道,大得惊人。


  局势焦灼异常,双方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王世被掐得面色涨红,双目几欲爆出也分毫不让。


  “李骥,你寻我何事?”


  罗熹的声音从院内悠悠传来,平静淡然。


  李骥时隔数月,恍然听闻,心间微动,却又莫名怒意上涌。


  冷笑一声一把推开王世,抬脚就往院内走去。


  王世刚刚缓过气儿来,见状又急急上前,挡在院门口。


  剩下几名金羽卫,瞬时铸成一堵人墙,分明是不让他李骥踏入半步。


  他不禁讽笑。


  “罗熹,你什么意思?”


  “李骥,我今日稍有不适,若要见面,怕将病气过予你,待我好转,去你府上相见可好?”


  李骥一脸冷肃,对身后招招手。


  那小奴观战许久,得了主子指令,立刻上前来,手中沉甸甸的木箱子递到一金羽卫面前。


  那金羽卫屹然不动,一双鹰目定定直视前方。


  李骥撇去一眼,小奴将东西搁在地上,退回原处。


  “你应知我同嘉阳长公主的婚事,以你的身份,不适合入我李氏府门。”


  屋内罗熹正倚窗调息,不知那老郎中给他吃了什么药,一觉睡昏了头错过早朝不说,醒来还腹痛如绞,内息紊乱。


  听闻李骥来,也是半途被吵醒,还迷糊着就听见外头嘈杂。


  那个声音日日耳边呢喃,再是熟悉不过,他以为,他知道他身体抱恙,看望来了。


  但这。


  “什么是,不适合?我的身份,怎么……”


  说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尚公主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还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嘉阳长公主。


  “衢原一遭不过一梦,我南下主要是为了与李寻相商合作,拔除二房暗桩。”


  他顿了顿,似是纠结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


  “与你相遇,不过设计所成,只因我孤傲,容不得他人同我并称,丹凤无有,衢原也不该有。”


  “我有愧于你,还请收下赔礼,此间种种,早早忘了吧。”


  “我会派人护你返苏,丹凤干燥,冬日冷冽比不得苏州,你不适合这里。”


  李骥稍后片刻,许是想听听罗熹的回应,但忽而皱皱眉头,转身便离开了。


  回应也好,不回应也罢,没什么好听的。


  他肯坦白,也不过是想断得干净。


  本来是想瞒过一辈子,奈何罗熹能找来丹凤。


  脚步声渐行渐远,罗熹瘫倒下来,汗湿的手心紧紧捂住腹部,他现在浑身都疼,像是被放在石臼中舂磨。


  那石杵,一下子心脏,一下子五脏,是想让他翻来覆去都不得好受吧。


  湿热的泪水汇聚在下颌,仿若断不了的雨线,浇湿了衣襟。


  他渐渐在小榻上蜷缩起来,像一只濒死的虫子,什么也反抗不了。


  环起柔软的内腹,最后将脊背留给敌人,低低哀求。


  半点儿声音没传出屋外,他狠狠咬得嘴角浸出血线。


  王世几个蹲在房门外头,敲了半天也没应声儿。


  有人提议。


  “要不直接冲进去,万一有啥事儿呢?”


  常常绕在罗熹身侧的王世,此时却摇摇头。


  “爷需要自己静静。”


  几个金羽卫闻言,不得转移话题,忿忿斥责起那李骥来。


  “谁知道那混种利用咱爷干了啥事儿?!要不是咱爷心善,老子早拼命去了!”


  “丹凤城的果真都是些祸害,尤其那些氏族子弟,还孤傲,投胎当公鸡得了,那畜牲傲!”


  几人说得大声,就想让罗熹听得见。


  王世也忍不住附耳在窗上,想要听到里头的动静。


  但终是没有。


  “先别守着了,”他指了一人“贺维,去找那郎中来。”


  那高个子领命去了,其余人也被打发去各干各的,罗熹这头,他一人守着便好。


  由于早朝未到,姜桓派了归全上府问候。


  归全一进来,听说罗熹身子抱恙,打夜宴回来一直闭门未出,又接连问了些寻常问题,便匆匆要走。


  短短时间,后厨那几个金羽卫才把水烧开。


  王世念着罗熹教他的人情世故,还想留人。


  “内官大人难得来一趟,喝杯茶再走吧!”


  归全推拒。


  “不了不了,咱家还有事儿呢,还是先告辞了。”


  王世听到这话,不知道再该如何接,这人是留不住,半口茶水没喝着。


  他暗骂自己蠢笨如猪,不仅架不会打,现在倒连话都不会说。


  此时院内有声音传来,几人转身望去。


  那人身形匀称,头戴两梁进贤冠,交脚蹼头,一身绯袍银鱼袋,衣绣三章纹腰佩金饰剑。


  一身簇新的武将官服,气质斐然出众。


  归全瞧着那人,笑意满面,疾步上前。


  “罗大人身子可好些了?”


  “劳内官忧心,已无大碍,正想进宫同圣上请罪,赶巧您来了,烦请内官带上一程。”


  罗熹笑起来温润,如山涧泠泠清泉,令人单单望着就舒心。


  “罗大人客气了,陛下还等着咱家的消息,这便走吧?”


  一金羽卫忽然上前来问。


  “爷,那箱子怎么处理?”


  顺眼望去,他指的正是一早李骥送来那个。


  罗熹轻轻瞥过一眼,声音沉冷,袖袍之下却是双拳紧握,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


  “还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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